天天躁日日躁狠狠很躁

　　作者：蒋同 

　　一

　　1954年我初(chu)中毕业(ye)，因为(wei)想参军，便(bian)和几个同学一起(qi)报考海军学校。我因为(wei)年龄(ling)不够，还有(you)眼(yan)睛近视，结果没有(you)被录取。

　　由于在(zai)海军学校(xiao)住了十(shi)几天，备考高中就耽(dan)搁了一段(duan)时间(jian)。我(wo)在(zai)家抓紧时间(jian)复习功课(ke)，每晚熬到(dao)十(shi)一、二点才睡觉(jue)。我(wo)擅长文科(ke)，应(ying)该问题不大。有难度(du)的是数学，遇到(dao)难题甚至再(zai)回到(dao)已经毕业的十(shi)中找老师讲解。

　　青岛一中旧影
 

　　当(dang)时青岛市区(qu)设高中(zhong)的(de)只有一(yi)中(zhong)、二(er)中(zhong)、九中(zhong)、十一(yi)中(zhong)，二(er)中(zhong)是女(nv)子中(zhong)学。我野心挺大，直奔最难考的(de)一(yi)中(zhong)报(bao)了名(ming)。

　　考场(chang)就在一(yi)中教室，头一(yi)天(tian)(tian)看(kan)了考场(chang)，第二天(tian)(tian)就早早到了学(xue)校。考生(sheng)都在院里等待(dai)，铃声一(yi)响大家纷纷找到自己座位。说来(lai)也怪，自己当时全然不(bu)知紧张(zhang)，就像(xiang)平(ping)时单元考试(shi)一(yi)样。考试(shi)科目有语文、常识（时事政治）、数学(xue)，当天(tian)(tian)就考完了。

　　现在(zai)回忆起(qi)来，考试过程(cheng)纯粹在(zai)懵懵懂懂之中(zhong)(zhong)。我(wo)在(zai)写这(zhei)(zhei)篇文章前曾电话问过我(wo)们(men)在(zai)济(ji)南的高中(zhong)(zhong)同学，他(ta)（她）们(men)也(ye)说，当时也(ye)不知怎么就(jiu)迷迷糊糊地考上(shang)了。要(yao)知道当年一(yi)中(zhong)(zhong)可是全省三十五所重点中(zhong)(zhong)学之一(yi)，相当难考的，也(ye)许这(zhei)(zhei)就(jiu)是命(ming)运吧。

　　在家里等待张榜的日子(zi)里，我天天去(qu)文化舘消磨时光。我一(yi)般都去(qu)利津路第六(liu)文化舘，有(you)时也去(qu)泰山路第一(yi)文化舘，浏览的都是(shi)文艺方面的杂志(zhi)。有(you)好的段落和句子(zi)就用小本子(zi)记下来(lai)，以(yi)备将来(lai)作(zuo)文用上(shang)。

　　张榜(bang)的(de)时间(jian)到了(le)(le)(le)，大概是八月二十几号，我(wo)怀着忐忑的(de)心(xin)情去(qu)看榜(bang)，天呀！榜(bang)上果然有我(wo)的(de)名字——蒋继囯，而且还在前半部分(fen)的(de)名次上。我(wo)兴(xing)高(gao)(gao)采(cai)烈地(di)回(hui)到家(jia)里告诉了(le)(le)(le)母(mu)亲(qin)(qin)(qin)，母(mu)亲(qin)(qin)(qin)听到这个好消息，高(gao)(gao)兴(xing)地(di)提上篮子(zi)去(qu)台东市场楼买菜(cai)，准备晚饭(fan)庆贺(he)。晚上父(fu)(fu)亲(qin)(qin)(qin)下(xia)班回(hui)来(lai)，母(mu)亲(qin)(qin)(qin)端上当时稀罕的(de)香(xiang)喷喷大米(mi)干饭(fan)，另(ling)外还有四个炒菜(cai)。父(fu)(fu)亲(qin)(qin)(qin)破例(li)让(rang)我(wo)喝了(le)(le)(le)一(yi)盅酒说，高(gao)(gao)中生了(le)(le)(le)，长成大汉子(zi)了(le)(le)(le)，男人嘛学(xue)着喝点酒。母(mu)亲(qin)(qin)(qin)笑着说，你不教孩子(zi)学(xue)好。

　　二

　　 1954年(nian)9月1日开学了。

　　青(qing)岛一中旧影(ying)，图片源(yuan)自网络(luo)

　　一(yi)中(zhong)的校园(yuan)确(que)实(shi)宽阔、气派，而且非常漂(piao)亮(liang)。一(yi)进门是(shi)一(yi)座二层办公楼，楼门口东侧是(shi)一(yi)排(pai)黑板报(bao)，报(bao)头用彩色(se)粉笔(bi)写着艺术(shu)体几个(ge)大字：欢迎54级新同学入校。然(ran)后就是(shi)学校概貌介绍、诗(shi)歌、小散文等内容，让我们这些新生(sheng)看了心里热乎乎的，特(te)别有亲切感。

　　报到以后，我被编到高一、三(san)班。我们(men)的教学楼(lou)是二层呈(cheng)L形的建筑，一面(mian)朝东，一面(mian)面(mian)向大海。一楼(lou)的拐角处是过(guo)道间，有报刊栏，两边是上东和北的楼(lou)梯(ti)。

　　我(wo)们(men)这个年(nian)级共(gong)六(liu)个班(ban)，每班(ban)有50人左右。一至四(si)班(ban)男(nan)女混合，五班(ban)和六(liu)班(ban)全都(dou)是(shi)男(nan)生(sheng)，我(wo)们(men)都(dou)称他们(men)和尚(shang)班(ban)。

　　高一(yi)(yi)时我们班在北面二楼(lou)面向大(da)(da)海，到(dao)高二就换到(dao)西(xi)边的二楼(lou)。教(jiao)室门外是一(yi)(yi)个不(bu)大(da)(da)的活动场地，在楼(lou)上的学生课间十(shi)分钟一(yi)(yi)般都在走廊(lang)上活动一(yi)(yi)下(xia)，压(ya)压(ya)腿(tui)，聊聊天。教(jiao)学楼(lou)下(xia)面约出两米是个大(da)(da)操场，有四百米跑道，单双(shuang)杠和(he)双(shuang)杠，还有一(yi)(yi)个用来跳高、跳远的沙坑(keng)，操场中(zhong)间可踢足球。

　　一(yi)中宽敞的校园还有她(ta)秀(xiu)美的一(yi)面。

　　办(ban)公楼东(dong)南侧有一个(ge)大水塘(tang)，水草(cao)丛(cong)中一对鸳鸯在(zai)游来(lai)游去。远望是(shi)大海，近看(kan)是(shi)池塘(tang)，我敢(gan)说它是(shi)全(quan)市最(zui)好最(zui)美的校(xiao)园(yuan)，在(zai)这里读书真(zhen)幸福。

　　我们的老校(xiao)(xiao)长(zhang)田丹先生，能任(ren)一中这样(yang)好的学校(xiao)(xiao)校(xiao)(xiao)长(zhang)真是荣幸呀。

　　三

　　我在题目中用了一句(ju)“求学路”，真有(you)些(xie)苦衷。

　　我(wo)家住在城(cheng)市东边，一(yi)(yi)中(zhong)在城(cheng)市的(de)西端，那时(shi)城(cheng)市的(de)规模(mo)虽然小(xiao)，但(dan)少说也有二十(shi)华里之(zhi)多。选择求学之(zhi)路有三条：一(yi)(yi)是骑(qi)自行车，二是坐2路公交车，三是住校。

　　图片源自网络
 

　　先说骑(qi)自(zi)(zi)行(xing)车(che)吧(ba)，俺(an)家那(nei)辆自(zi)(zi)行(xing)车(che)是(shi)(shi)1947年父(fu)(fu)亲在烟(yan)厂仓(cang)库(ku)被烟(yan)包砸伤(shang)腿(tui)后，从仲家洼去孟庄路上班不方便，便于第(di)二年在旧货(huo)市场買(mai)了(le)一(yi)辆二手(shou)货(huo)的26型日(ri)本自(zi)(zi)行(xing)车(che)。1951年我学车(che)子时(shi)把(ba)它摔碰的不轻。到(dao)了(le)我上高(gao)中(zhong)时(shi)这辆车(che)子已是(shi)(shi)“除了(le)铃当不响，其他零件都(dou)响”。有一(yi)次(ci)星期(qi)天(tian)父(fu)(fu)亲带着我侄(zhi)女(nv)去汇泉公(gong)园，结果不是(shi)(shi)掉链(lian)子就是(shi)(shi)撒气，只(zhi)能来回(hui)推着走(zou)。气得父(fu)(fu)亲下狠心大修一(yi)次(ci)。送(song)到(dao)台东二路和福寺路交叉(cha)口刘家车(che)子铺(pu)换了(le)链(lian)子、内(nei)外车(che)胎、脚蹬子和十几根辐条，花(hua)了(le)近(jin)十元钱，疼的老妈(ma)直埋(mai)怨(yuan)嫌花(hua)钱多。

　　求学(xue)的第(di)二条路是(shi)出了我家大(da)门(men)洞往左一(yi)拐几十(shi)步远就(jiu)(jiu)到(dao)了台东一(yi)路的2路公交(jiao)车站，花上(shang)一(yi)角钱(qian)坐到(dao)火(huo)车站，然后步行(xing)二十(shi)分(fen)钟就(jiu)(jiu)到(dao)一(yi)中。但是(shi)一(yi)个月除去星期天光车费就(jiu)(jiu)得二元六(liu)角钱(qian)，那时的猪肉(rou)4角一(yi)斤(jin)，二元六(liu)角能買(mai)六(liu)斤(jin)多(duo)肉(rou)，舍不得花那么钱(qian)。

　　三是住校爹妈(ma)怕我(wo)吃不好(hao)(hao)睡不好(hao)(hao)。舍不得让我(wo)去受那(nei)个“罪”。

　　从球场看一中老教学楼（已故文史研究者赵长汉老师提供）
 

　　最后决定(ding)骑自行(xing)车上学，这样(yang)母亲每天早晨(chen)六点就得把饭(fan)做好，我起床洗漱完吃了饭(fan)，带上午饭(fan)六点半出门，7点半准时到校。

　　有一天走到(dao)泰山路(lu)与辽宁路(lu)口的加油站处，天上突(tu)然下(xia)起了细(xi)雨(yu)，我(wo)(wo)又没带雨(yu)具，便连忙急(ji)蹬车(che)子(zi)快走。到(dao)了热河路(lu)那可(ke)怕的400多米长(zhang)的大高(gao)坡(po)，又使(shi)得我(wo)(wo)不得不下(xia)车(che)推着车(che)子(zi)冒(mao)雨(yu)前行。正在这时突(tu)然听(ting)见(jian)路(lu)边有人喊我(wo)(wo)“蒋继国(guo)”！我(wo)(wo)歪(wai)头一看原(yuan)来是初中同班(ban)的同学赵大平。

　　只见他披(pi)着一件(jian)(jian)黄油(you)布披(pi)肩，手(shou)里(li)还拿(na)着一件(jian)(jian)凑过来“你上学去？”

　　“嗯”。

　　“上几中？”

　　“一中”我答(da)道。

　　“操！那么(me)远，你跑那上学？”接着他把(ba)手里(li)那件油布递给我说：“你披上，咱俩边走边说，别耽(dan)误你上课(ke)”。

　　我问：“不躭误你干活？”

　　“没事儿，今晚(wan)上夜班，我看天下雨(yu)，出来帮人家推车，挣俩钱花，闲着也是闲着”。

　　“你怎么没考学呢？在哪上班？”我问。

　　“唉！我兄(xiong)弟姐妹五个 ，我是老大，家里供不起，毕业(ye)后(hou)便在街(jie)道一(yi)个厂子上(shang)班了(le)。一(yi)个学徒工，一(yi)个月24块5，補贴家用”他略有感(gan)慨地说(shuo)。

　　以后又聊到我(wo)们班(ban)谁考哪里了，谁如(ru)何如(ru)何，不(bu)知不(bu)觉到了市立医(yi)院(yuan)，我(wo)说“多亏你这雨布(bu)，谢(xie)啦哥(ge)们。”

　　“操！跟我(wo)还客气，你拿(na)我(wo)的雨布走(zou)吧”。

　　我说“不用了，我三姐就在(zai)临清路住(zhu)，我去她家要一件雨衣。”

　　“行(xing)呀，哥们，䞍等着上大学吧(ba)。”

　　“再见，走(zou)啦”我骑上车子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　　事后我想他怎么拿两块(kuai)雨(yu)布？大概(gai)是(shi)给拉(la)车(che)的(de)(de)人准(zhun)备的(de)(de)，这样容(rong)易打动拉(la)车(che)的(de)(de)人，算是(shi)招揽推(tui)车(che)人的(de)(de)生意。从热河路帮着(zhe)推(tui)车(che)上坡，一趟(tang)也(ye)就(jiu)挣个毛儿八分(fen)的(de)(de)，多不容(rong)易呀！

　　其实(shi)我这个同(tong)学学习挺好的，就是躭误在一个穷字上了，真(zhen)替他(ta)惋惜！

　　我(wo)从市立医院(yuan)一溜下坡(po)穿过中山路走北(bei)京(jing)路，再拐(guai)向火车站去单县路到(dao)一中。这条路线是(shi)我(wo)经过几个路线的筛(shai)选(xuan)找到(dao)的最佳路线，为啥不走中山路呢？因(yin)为这条路人多车多，既不安(an)全又(you)躭误时间……。

　　然(ran)而好景不长，1955年夏天母亲得了(le)一场(chang)大病躺了(le)两月。多亏三个(ge)姐姐轮流伺侯，也多亏是暑(shu)假勿须照顾我。为(wei)了(le)让母亲妈好休(xiu)养，1955年秋(qiu)季开(kai)学(xue)我报名(ming)住(zhu)校了(le)。

　　一(yi)中的(de)男生(sheng)宿舍在教学楼(lou)后(hou)边，距食堂(tang)不远(yuan)，一(yi)排(pai)带走廊的(de)平房，一(yi)间大屋两排(pai)大通铺，能(neng)睡(shui)50人左右。住(zhu)宿的(de)都是郊区的(de)学生(sheng)(不记(ji)得(de)有(you)(you)初中生(sheng))，有(you)(you)李村附近的(de)、有(you)(you)浮山所附近的(de)、有(you)(you)流(liu)亭附近的(de)，还有(you)(you)亢(kang)家庄的(de)亢(kang)仲洛和亢(kang)仲夏，这兄(xiong)弟俩(liang)是我(wo)们班的(de)。家在东镇的(de)只我(wo)自(zi)己。

　　住宿(su)生(sheng)交粮票和8元钱生(sheng)活费。那时我们都能吃饱，但肚子(zi)里没油(you)(you)水。星(xing)(xing)期(qi)一(yi)到星(xing)(xing)期(qi)五，天天早(zao)晨是(shi)王米面(mian)窝(wo)窝(wo)头，稀饭(fan)也(ye)是(shi)玉(yu)米面(mian)的，就着箩卜咸菜。中午的菜不是(shi)白菜豆腐(fu)粉(fen)条(tiao)用清水煮了再撇上(shang)点熟油(you)(you)，就是(shi)菠(bo)菜纯粉(fen)条(tiao)。晚上(shang)的饭(fan)与早(zao)晨一(yi)样。星(xing)(xing)期(qi)六中午改膳生(sheng)活是(shi)白菜粉(fen)条(tiao)加油(you)(you)糍(ci)垃(炼(lian)肥猪(zhu)油(you)(you)剩(sheng)下的肉渣)的大包子(zi)。有的同学(xue)很有意(yi)见，表达了不满，几年后惹祸(huo)上(shang)身，这是(shi)后话。

　　1955年(nian)青岛一中(zhong)操行评语(yu)簿

　　至于宿舍的(de)(de)(de)情(qing)况还算可以，虽(sui)然几十(shi)个人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屋子(zi)(zi)气味不(bu)佳还能忍受(shou)(shou)，冬天没(mei)炉子(zi)(zi)我们就合(he)伙把被(bei)子(zi)(zi)合(he)一起，俩(liang)人(ren)(ren)睡(shui)一个被(bei)窝(wo)。走廊里(li)有尿罐(guan)，值日生轮流把罐(guan)子(zi)(zi)里(li)的(de)(de)(de)尿倒掉。最难受(shou)(shou)的(de)(de)(de)是(shi)早晨洗脸，有时(shi)水(shui)笼(long)头凍(dong)住，大(da)家到食堂水(shui)笼(long)接水(shui)，常常因为(wei)影响(xiang)到炊事员的(de)(de)(de)工作(zuo)受(shou)(shou)责骂(ma)，挨了(le)骂(ma)也不(bu)敢吱声，害怕打饭时(shi)受(shou)(shou)到报复，厨子(zi)(zi)的(de)(de)(de)勺子(zi)(zi)带眼睛(jing)。

　　这一切(qie)现在回忆挺(ting)满足的，不管孬好能吃(chi)饱肚子，以后(hou)的住宿生恐怕没有这福分了。

　　住(zhu)校(xiao)的(de)生活坚持(chi)了(le)(le)(le)(le)(le)一年(nian)(nian)，到1956年(nian)(nian)放暑假(jia)我(wo)就与那(nei)大宿舍、大食堂拜拜了(le)(le)(le)(le)(le)。这(zhei)年(nian)(nian)的(de)五一节后(hou)不久(jiu)父(fu)亲(qin)涨薪了(le)(le)(le)(le)(le)，由(you)每月56元(yuan)(yuan)升到67元(yuan)(yuan)，我(wo)与父(fu)母三口之(zhi)家在当(dang)时(shi)算(suan)小康水平(ping)了(le)(le)(le)(le)(le)，母亲(qin)的(de)病也痊愈了(le)(le)(le)(le)(le)，舍不得我(wo)这(zhei)老(lao)生子儿在学校(xiao)吃窝(wo)窝(wo)头。我(wo)又骑上了(le)(le)(le)(le)(le)“宝马”自行车(che)上学了(le)(le)(le)(le)(le)。就算(suan)要一天天坐(zuo)车(che)也花得起车(che)票钱。这(zhei)得感(gan)谢党和国家对工人阶级无微(wei)不至(zhi)的(de)关爱(ai)。

　　四

　　我们一中(zhong)的学(xue)生不仅学(xue)习成绩好，文(wen)体(ti)活动也(ye)十分(fen)活跃，尤其体(ti)育方面(mian)在全市中(zhong)学(xue)中(zhong)名列(lie)前(qian)茅。

　　比赛中的田兆钟
 

　　如上(shang)世纪(ji)80~90年代(dai)的(de)(de)(de)国家(jia)(jia)田径队(dui)领(ling)队(dui)田兆钟(zhong)(zhong)，50年代(dai)国家(jia)(jia)链球冠军(jun)(jun)、短跑冠军(jun)(jun)都出自一中。我到省(sheng)城工作(zuo)后，我所在的(de)(de)(de)山东省(sheng)警察专科学(xue)校对面就是(shi)省(sheng)体工大(da)队(dui)，里面有(you)不少教练(lian)曾(ceng)是(shi)一中的(de)(de)(de)学(xue)生。我们(men)班有(you)位(wei)姓郭(guo)的(de)(de)(de)女生，高二时由青岛航(hang)海俱(ju)乐部被(bei)国家(jia)(jia)队(dui)选(xuan)中去(qu)了(le)北(bei)京(jing)。我记得送她上(shang)火车那天是(shi)个春末的(de)(de)(de)星期天上(shang)午(wu)九点多(duo)(duo)钟(zhong)(zhong)，突然警报(bao)声大(da)作(zuo)，从薛家(jia)(jia)岛方向的(de)(de)(de)高射炮轰轰响个不停，二十多(duo)(duo)分(fen)钟(zhong)(zhong)后警报(bao)解除。事(shi)后才知道是(shi)台湾的(de)(de)(de)飞机来了(le)。

　　我(wo)在高中这(zhei)三(san)年里，给(ji)我(wo)印象最(zui)深的是(shi)(shi)每年三(san)个(ge)盛大(da)的喜庆会(hui)。一个(ge)是(shi)(shi)每年十二月三(san)十一日晚会(hui)，第二个(ge)是(shi)(shi)每年春季校(xiao)运动(dong)会(hui)，第三(san)个(ge)是(shi)(shi)每年全市中学生运动(dong)会(hui)。

　　我(wo)写这(zhei)篇文(wen)章时正是2023年12月(yue)31日(ri)，我(wo)先(xian)说说一中的(de)庆元旦晚(wan)会(hui)，这(zhei)是近七十(shi)年前的(de)事儿。

　　一中礼堂老照片（已故文史研究者赵长汉老师提供）
 

　　晚会(hui)的会(hui)场在办(ban)公楼西侧的礼堂里(li)，台上(shang)的横(heng)幅上(shang)用仿宋体写着“迎元(yuan)旦晚会(hui)”。

　　晚(wan)会是(shi)师(shi)(shi)生(sheng)合办(ban)，老师(shi)(shi)学生(sheng)都出节目(mu)。各年级(ji)各班排演(yan)最(zui)好的(de)(de)节目(mu)拿(na)出来，有独(du)唱(chang)(chang)、小(xiao)合唱(chang)(chang)、乐器独(du)奏(zou)、相声、朗诵、小(xiao)话剧(ju)等。我(wo)(wo)印象最(zui)深的(de)(de)是(shi)俄语老师(shi)(shi)们(men)的(de)(de)二人合唱(chang)(chang)“莫(mo)斯(si)科(ke)郊外的(de)(de)晚(wan)上(shang)(shang)”，“喀秋莎”……。先是(shi)用中文唱(chang)(chang)，再用俄语唱(chang)(chang)。我(wo)(wo)们(men)班的(de)(de)柳景玉的(de)(de)京胡拉的(de)(de)叫绝。晚(wan)会从晚(wan)上(shang)(shang)七点开(kai)始十一点结束，最(zui)后男女俩位主持人上(shang)(shang)台说(shuo)“老师(shi)(shi)们(men)、同学们(men)，旧的(de)(de)一年即将过去，让我(wo)(wo)们(men)抻开(kai)双臂(bei)拥(yong)抱(bao)新的(de)(de)一年吧(ba)！”

　　“老师们！同(tong)学们！明(ming)年见(jian)！”

　　下边一(yi)齐高喊：“明年见！明年见！”

　　下面我再说说当年一中运动会。

　　我(wo)们学校的(de)春季运动会每年(nian)在(zai)五一节前后举行(xing)。

　　从老一中老教学楼后操场看球场（已故文史研究者赵长汉老师提供 ）
 

　　我(wo)(wo)以1956年(nian)的春(chun)季运动(dong)会(hui)为例，这(zhei)时(shi)我(wo)(wo)已被聘(pin)为校黑板报的通讯员並兼班(ban)里黑板报的负责人(用现在的词叫小编)，和我(wo)(wo)搭(da)伴的是(shi)亢家庄来的亢仲夏，他(ta)负责画报头、写美术体标题。运动(dong)会(hui)这(zhei)天我(wo)(wo)们通讯员每个(ge)发一(yi)个(ge)粉红布条，黑字印着“记者”两字。我(wo)(wo)们可(ke)以在会(hui)场上采访运动(dong)员、撰写啦啦词。我(wo)(wo)们班(ban)的啦啦队长是(shi)遇(yu)石(shi)基(ji)，噪(zao)门(men)大(da)、热情高。为了扩大(da)声势、“搞(gao)统一(yi)战线(xian)”，我(wo)(wo)编了一(yi)个(ge)啦啦词：“高二、三，初二、三，我(wo)(wo)们都(dou)是(shi)兄弟(di)班(ban)，兄弟(di)班(ban)，是(shi)兄弟(di)，咱们互相多鼓励(li)！”

　　对方立(li)刻回应(ying)：“高二(er)、三，高二(er)、三，你的建议，俺同意(yi)！”

　　主席台(tai)上大喇叭声响起，一个女高(gao)音传来:

　　“男子一(yi)(yi)甲组一(yi)(yi)一(yi)(yi)100米(mi)预赛一(yi)(yi)开(kai)始点名。”

　　只见(jian)我(wo)们班(ban)的亢(kang)仲(zhong)洛、王辉宗站起来，开始换上钉子鞋跑去报道……。

　　 叭！一声发令枪响，运动员向箭似的射出去，“加油(you)！加油(you)！亢仲洛加油(you)！王辉宗(zong)加油(you)！……”

　　冲刺(ci)了，前两名是我们班的亢、王两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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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女(nv)高(gao)音又响起来，“男子110米(mi)跨(kua)栏决赛开始点名。”

　　我们(men)班的(de)迟(chi)象利早就等在起跑边(bian)。

　　叭！发(fa)令枪响(xiang)，健儿(er)们又(you)跑又(you)跃(yue)，奔向终点…

　　…。第一位冲线的是迟象(xiang)利！

　　喇叭(ba)又响起(qi)“好消息，好消息！迟象利打破110米跨栏全(quan)市中(zhong)学生记录！”

　　 全场沸腾了，掌(zhang)声(sheng)、欢呯声(sheng)四(si)起……。迟象(xiang)利后来考入山东大学，仍是校(xiao)里体育尖子(zi)。

　　 主席台上(shang)响起了(le)竹(zhu)板(ban)声“打(da)竹(zhu)板(ban)，响连天，迟象利(li)不简单，迈着飞腿跨(kua)高栏……”。

　　男高音独唱“蓝蓝的(de)天上白云飘，白云下面马(ma)儿跑(pao)……，这里是我(wo)的(de)家乡”。

　　“大海的(de)浪涛前奔后涌地(di)赶来(lai)看我们的(de)健(jian)儿在赛(sai)场上(shang)(shang)拼搏(bo)，蓝天上(shang)(shang)的(de)白云飘(piao)来(lai)倾听健(jian)儿们的(de)佳绩(ji)！”

　　……一中啊，我们难忘的一中！

　　每(mei)年(nian)的国庆(qing)节后不久是(shi)青(qing)岛市中学生运(yun)动(dong)会(hui)，这是(shi)全市最大的运(yun)动(dong)会(hui)，当年(nian)青(qing)岛只有(you)山东大学一所高校，我也不曾记得有(you)没有(you)全市运(yun)动(dong)会(hui)。

　　五十年代的青岛汇泉体育场

 

　　就说我们中(zhong)学(xue)生运(yun)动会吧，那可是我们中(zhong)学(xue)生的盛(sheng)大(da)的节(jie)日。会址在(zai)汇泉体(ti)育(yu)场，全市十几(ji)所中(zhong)学(xue)几(ji)千名青少年参加(jia)。我们一(yi)中(zhong)每次(ci)被安排在(zai)主席台右侧(ce)。 

　　头一天老师嘱(zhu)附我们要穿(chuan)一身蓝制服，内穿(chuan)白(bai)衬(chen)衣，女(nv)生是蓝裙子(zi)，不要戴(dai)帽子(zi)。备好饮水和午饭……。

　　开会(hui)那(nei)天，我们早早从(cong)四面八方來到会(hui)场(chang)门外集(ji)合(he)，由体(ti)育老师引导我们进入大会(hui)指(zhi)挥(hui)(hui)人(ren)(ren)员指(zhi)定的位置。不大一(yi)(yi)会(hui)儿，会(hui)场(chang)的台(tai)阶上(shang)坐(zuo)满了(le)人(ren)(ren)。上(shang)午八点(dian)大会(hui)开始，先由教育局长讲话，裁判员宣誓(shi)、运动员表态，比赛开始了(le)，随(sui)着競赛的进行各(ge)校(xiao)啦(la)(la)啦(la)(la)队此(ci)起彼(bi)伏(fu)。我们一(yi)(yi)中(zhong)、九中(zhong)、十一(yi)(yi)中(zhong)的学生在各(ge)校(xiao)老师的指(zhi)挥(hui)(hui)下(xia)，远远看去看台(tai)上(shang)一(yi)(yi)会(hui)儿出现蓝底白字x中(zhong)，一(yi)(yi)会(hui)又变成白底蓝字x中(zhong)。会(hui)场(chang)上(shang)欢呼声、啦(la)(la)啦(la)(la)声、捷报声不断。男子组竞赛和田赛第一(yi)(yi)、二名大半(ban)数都被一(yi)(yi)中(zhong)包揽(lan)了(le)，女子组的好(hao)成绩(ji)大半(ban)数被二中(zhong)夺(duo)去。

　　汇泉体育场旧影
 

　　中(zhong)(zhong)午饭大家纷纷到(dao)体育场外(wai)就(jiu)歺，只(zhi)带干粮的(de)(de)学(xue)生(sheng)有買榨菜的(de)(de)、炸鱼的(de)(de)、茶蛋的(de)(de)，钱多的(de)(de)買面包、包子、油条、麻花。说来也(ye)巧，我(wo)在不(bu)远处又遇到(dao)在十中(zhong)(zhong)门口卖(mai)(mai)吃食(shi)的(de)(de)那位叫卖(mai)(mai)声抑扬顿(dun)挫的(de)(de)人，他还认识我(wo)，问我(wo)在哪(na)上高中(zhong)(zhong)，我(wo)抻了(le)一根(gen)手指“一中(zhong)(zhong)”，心里挺骄傲。

　　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是(shi)男(nan)子(zi)(zi)五千米(mi)长(zhang)跑，之后便总(zong)结成绩，男(nan)子(zi)(zi)组第一名一一青岛一中！

　　夕(xi)阳开始把海面染成金黄色时大会(hui)结束(shu)，同学带着愉悦的心(xin)情有说(shuo)有笑地回家，第二天是星期天。

　　五

　　1957年，空(kong)军(jun)英(ying)雄王海（中间手(shou)捧(peng)花(hua)束(shu)者(zhe)）在一中与师生(sheng)代表合(he)影。

　　1957年升高三了，我(wo)(wo)的(de)(de)学(xue)习成(cheng)绩(ji)在班(ban)里(li)数中(zhong)游。最(zui)(zui)喜欢我(wo)(wo)的(de)(de)是(shi)教语文(wen)课的(de)(de)冷(leng)老(lao)(lao)师，每发(fa)作(zuo)文(wen)本子时都把我(wo)(wo)的(de)(de)作(zuo)文(wen)当范文(wen)读(du)。我(wo)(wo)记得把诗经《抱布(bu)贸丝》和《窈窕(tiao)淑女》用(yong)白话(hua)文(wen)写成(cheng)故事，其中(zhong)我(wo)(wo)把《抱布(bu)贸丝》的(de)(de)集市场(chang)景刻画(hua)的(de)(de)维(wei)妙维(wei)肖(xiao)，把《窈窕(tiao)淑女》描(miao)写的(de)(de)美(mei)丽庄重，冷(leng)老(lao)(lao)师读(du)上几(ji)(ji)句夸赞几(ji)(ji)句。我(wo)(wo)的(de)(de)前边(bian)坐(zuo)位上的(de)(de)王文(wen)芳还按我(wo)(wo)的(de)(de)作(zuo)文(wen)画(hua)成(cheng)连环(huan)画(hua)，该同学(xue)后被(bei)他姐姐转到中(zhong)央美(mei)术学(xue)院附中(zhong)，后成(cheng)了美(mei)编。最(zui)(zui)理解我(wo)(wo)的(de)(de)是(shi)物理和化学(xue)老(lao)(lao)师，他们知道我(wo)(wo)不是(shi)学(xue)理工科的(de)(de)材料，考卷扣(kou)分不严(yan)。

　　1957年，青岛一中毕业证明(ming)书（网友提供）

　　最耽误我的(de)(de)时间是(shi)数、理(li)、化的(de)(de)课外作业(ye)，对我来说老师布置的(de)(de)又多(duo)又难(nan)。物以(yi)类聚，人以(yi)群分。我的(de)(de)同(tong)桌刘树本(ben)、身后(hou)的(de)(de)高(gao)恩宗(zong)和我一样，怎么办呢(ni)？抄別人的(de)(de)呗。刘树本(ben)负(fu)责敛别(bie)人的(de)(de)作业(ye)本(ben)，我们三人下午下了课就(jiu)去滋阳路刘树本(ben)家。

　　刘(liu)家住(zhu)在一(yi)个(ge)大杂院(yuan)、筒(tong)子(zi)楼二(er)楼，三间(jian)互不(bu)相通的(de)单间(jian)，家中只有刘(liu)母(mu)一(yi)人。我(wo)们三人到(dao)屋里先是聊一(yi)通，然(ran)后开始(shi)抄作业，到(dao)了晚饭(fan)时刘(liu)母(mu)颠着小脚把饭(fan)菜送到(dao)我(wo)们屋里。

　　刘树本有三(san)个姐姐，大(da)姐夫、三(san)姐夫是(shi)(shi)一中(zhong)老师，二姐夫妻俩被派去越南教书(shu)。刘树本是(shi)(shi)老生子，又是(shi)(shi)唯一男(nan)丁(ding)，很受母(mu)亲姐姐们的(de)(de)疼爱。抄(chao)到(dao)(dao)晚上八(ba)点多，我(wo)(wo)和高恩宗(zong)才(cai)骑(qi)车回家。高家住(zhu)在无棣(di)路和热河交(jiao)界口的(de)(de)无棣(di)路上，二层小楼(lou)。我(wo)(wo)到(dao)(dao)家己是(shi)(shi)近(jin)九点多了，父母(mu)己睡(shui)下了。到(dao)(dao)家后我(wo)(wo)再看历史、地(di)理(li)书(shu)。那时我(wo)(wo)们学的(de)(de)是(shi)(shi)世界经济(ji)地(di)理(li)，里面包(bao)括欧洲各国的(de)(de)山(shan)河、工业(ye)生产、经济(ji)作物等(deng)等(deng)。到(dao)(dao)了冬天(tian)我(wo)(wo)和高恩宗(zong)就把刘树本抄(chao)的(de)(de)作业(ye)带(dai)到(dao)(dao)高家，我(wo)(wo)先回家吃饭再去高家二楼(lou)抄(chao)题。这年(nian)冬天(tian)特冷，早晨海边都结(jie)一层薄冰(bing)，高家二楼(lou)没(mei)炉子冻(dong)的(de)(de)两手发直，握不住(zhu)笔。

　　1957年，青岛一中高三·三班毕业(ye)留念（后(hou)排(pai)右四为(wei)本文作者(zhe)蒋同老师）

　　期末考(kao)试(shi)我的(de)语文(wen)、历史、地理(li)全5分(fen)，代数4分(fen)、物理(li)、化学3分(fen)。刘树本比我差，但(dan)比高(gao)恩宗好(hao)些。转眼(yan)到毕业(ye)的(de)时(shi)间了，这(zhei)是1957年6月，文(wen)艺(yi)(yi)、体育类(lei)先考(kao)试(shi)。我们班(ban)毕六合(he)是个文(wen)艺(yi)(yi)天(tian)才，新疆(jiang)电影厂(chang)来(lai)招生他(ta)考(kao)取了，但(dan)一看档案里面记載：对学校食堂不满，组(zu)织几(ji)位同学贴大(da)字报。结果被淘汰！ 

　　高(gao)考(kao)后(hou)我(wo)们(men)班录取率达百(bai)分之九十。剩下(xia)的有(you)(you)两(liang)位自愿报(bao)名(ming)下(xia)乡，有(you)(you)三位没有(you)(you)报(bao)考(kao)。我(wo)去了山东(dong)大学(xue)，刘树本(ben)去了山东(dong)师范学(xue)院体育专(zhuan)科(ke)。高(gao)恩宗落(luo)榜，后(hou)在运动中随父母遣回原籍(ji)。我(wo)们(men)的孙班长(zhang)考(kao)前(qian)接受一(yi)项任务去向(xiang)不明，团支书(shu)没有(you)(you)考(kao)学(xue)在青岛就业。

　　1997年我们57届毕(bi)业生返校，有在(zai)部队当少将、大(da)校的(de)，有当省(sheng)法院副院长的(de)，有当青岛造船厂党委书(shu)记的(de)。我们班李士先(xian)是全国人大(da)代表，莱州(zhou)三(san)仙岛金矿的(de)发现者、地质学(xue)专(zhuan)家。

　　这(zhei)就是我们一中(zhong)的一届学(xue)子。

　　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青岛一中校门前。
 

　　曾经辉煌的(de)青岛一中(zhong)，我心中(zhong)永(yong)远怀念(nian)的(de)母校。

　　谨以此(ci)文献给您。

　　2023年12月31日写于(yu)泉城济南(nan)

　　作者(zhe)：蒋同，男(nan)，1939年出生(sheng)，青岛人，原山(shan)东警察(cha)学院教授，现(xian)退休(xiu)生(sheng)活在济南。青岛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档(dang)案论(lun)坛公众(zhong)号、青岛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记忆头条号编辑整理发布，转载(zai)请注明！